梭罗说: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,而在于是否真正拥有。梭罗的一生,正是践行这句箴言的一生。他在瓦尔登湖畔的两年生活,不是漫长的岁月,却是真正拥有、足抵一生的时光。从《瓦尔登湖》中不难看出,这种远离现代生活、回归寂静田园的简陋生活,是诗人志趣所在,亦是他人生价值所在;这时的诗人,无疑是幸福的,因为他享受着有价值的生活。
享受有价值的生活,无须优渥的物质。钱钟书夫妇琴瑟相和,每日读书相对,徜徉于学术与知识中。他们的斗室没有装潢、无多布置、家具斑驳,但他们的晚年生活是惬意的。别林斯基曾说:不是生活选择了我,而是我选择了生活。钱杨夫妇选择的生活,就是他们最安然自适的生活,就是最有价值的生活。福建大亨曹德旺,在自家豪宅园中的一角,执意辟出一块菜地。他说:每天看一看菜地,我才能不忘根,不骄不躁。望着菜园的生活,可能与巨富身份不相称,但这就是曹德旺有价值的生活,是他幸福的源泉。此情无关风与月,此意最是吾心知。
享受有价值的生活,必须倾听内心的声音。丁尼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桂冠诗人,这是议会赐封的无上荣耀,是离地位最近的地方,却是离诗歌最远的地方(丁尼生语)。盛名之下的丁尼生被名声和吹捧搞得焦头烂额,诗歌创作难以为继。丁尼生听从了内心的安排,他归隐乡间远遁烦杂,于是诗歌的生活又自然归来。评论家赫尔岑说过:倾听内心就是尊重自己。丁尼生尊重自己,倾听内心,未从于物欲杂念之流,延续了自己有价值的诗意生活。近代胡适博士,禁不住鼓劝投身政界,风雨三十年徒费光阴,六十岁才黯然道:我本志不在此,却以三十载徒而无功。还是近人李敖评价得贴切:胡先生倘潜心本业,早已是个大家,这是他的遗憾。胡适没有沿循内心的声音,是他的遗憾,也是历史的遗憾。他错过了更有价值的生活。
享受有价值的生活,赢得快乐,其实很简单,因为根本无需钱权之劳,就像曾被热议的北京王府井修笔大爷,钱在身外,甘苦自知。享受有价值的生活又很不易,它需要潜心聆听,静静思索,思索那些内心中浮现的幸福真谛,聆听那些生命中真正应当体味的幸福之音。